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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疏忽之外》

第四十九章《疏忽之外》

圣城内城区的一幢大楼内,灵辰和月云雀鼾然入睡。

这栋大楼原本是教会的休息区之一,为了接待外宾临时改造成了迎宾馆。

一楼的大厅内,几位士兵依在沙发正在玩板棋。

在一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陶器还未发明,那时人们在钻有两排或多排孔洞的扁平石板上玩游戏。到3000年后的古勿斯里王朝早期,就已经有象形文字记载了棋牌游戏。奈费尔塔利(古勿斯里新王国时期第十九王朝国王拉美西斯的大王后)陵墓的墙上,画着王后在玩塞尼特(Senet)棋牌游戏的壁画。塞尼特是古勿斯里流传至今的三大棋盘游戏之一,另外两个游戏分别是盘蛇图(Mehen)、猎狗和豺狼(Hounds and Jackals)。

古希尔斯人则有白板棋(Tabula),这是双陆棋的原型;拂菻人发明了拂菻棋(Latrones),而这是国际象棋的原型。在整个古代北陆地区,人们都在玩一种叫二十格(Twenty Squares)的游戏。而在古代龙国,人们玩的游戏叫六博(Liubo)。在古代婆罗多,人们玩的是莫克沙帕塔姆(Moksha Patam),殖民者曾把它引进南陆,重新命名为《蛇爬梯子》(Snakes and Ladders)。说来也奇怪,哪里有文明,哪里就有棋牌游戏。

这些棋牌游戏都是传统民间发明,无法追溯到具体是何人发明的。游戏的棋盘也相对抽象,由正方形、三角形、螺旋形或孔洞组成。然而,随着启蒙运动的到来和资本主义的兴起,棋牌游戏也像大陆上的其他许多事物一样开始发生变化。

棋牌游戏开始面向市场,游戏推广的内容从轮渡到殖民征服无所不有。为了吸引消费者(过去从未有过这类人),游戏被设计成在印有特定地点、人物和物品图片的棋盘上进行。设计这些游戏的艺术家努力吸引公众的眼球,抓住公众的想象力,以迎合当下人们的追求,即沃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所说的对“新奇和震撼”的追求。

许多这种带有图片的新型棋牌游戏都是竞技类游戏,比如《蛇爬梯子》(Snakes and Ladders)和《鹅的游戏》(the Game of Goose)。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玩家根据“某种形式的随机发生器”,如旋转的陀螺或骰子得出的数字沿着既定的路径移动棋子。每条路径都有其独特的构成,其中包括安全格,惩罚格,危险和捷径;但是所有竞技游戏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到达终点格,成为第一个从棋盘上取下棋子的人。

竞技游戏的主题和审美范围十分广泛。比如,尼兰德的《汽船游戏》(Stoomboots Spel )为手工上色,充满童趣,十分吸引人。其人物和风景让人联想到戴维斯(Davis)莱维特(Leavitt)所画的哥伦比亚民间肖像。为了出售从鹿丹到多德雷赫特的汽船票,游戏的目的也是直截了当——躲过各种危险伏击到达德雷赫特的港口,这些危险(毕竟这是一种“营销手段”)大多是一些令人愉悦的干扰:一杯杜松子酒,一杯咖啡,或者是搭乘马车。Pesthuis(即刑房)是棋盘上唯一的凶险存在。

在英吉利亚出版的游戏《新游戏人生》(The New Game of Human Life),就并不那么轻松了。游戏注重文字部分,更注重新教道德观念,棋盘部分少量借鉴了《鹅的游戏》。在《鹅的游戏》已经深植于当时的文化,歌德在书中写道。

生活本就是像鹅的游戏。

你走得越远。

就越早到达终点。

而那是一个没有人想去的地方。

显而易见,《新游戏人生》的最终目标是最先变为老人,或者正如棋盘上写得那样,“活了84岁的不朽之人……这正是生命终结的典型,即只有转世才能终结生命”。只有当玩家将自己的棋子走遍所有的83个格子之后,游戏才会结束。这些格子代表了从襁褓到老耄的人生7个阶段,中途还可能会接受“一些道德和判断的审查”(棋盘上会有指示)。可以确定的是,至少玩家不会遇到像杜松子酒这样的干扰项。

发展的概念,即一般意义上的向前运动,长期以来一直是棋牌游戏的核心,出版的无数游戏都通过简单的竞争以抵达终点线。终点线可能和《汽船游戏》里德雷赫特的港口一样感觉很亲切,也有可能像奥维纳帝国的《极北探险》(Neueste Nordpol-Expedition)里的极北那样遥远,该游戏旨在纪念韦普雷希特(Weyprecht)和佩耶(Payer)的极地探险运动。

《极北探险》(Neueste Nordpol-Expedition),出版于奥维纳。

南陆大革命开始后不久,发展概念的政治意义就出现在了棋牌游戏中。这些革命分子可不像《新游戏人生》中的道德家,他们开始质疑游戏内容的轻浮,二话不说就把游戏改成了符合他们自己目的的样子。考虑到这些革命分子重新命名了天和月,重新编排了日历,更改了分钟和小时的计时方法,因此,他们宣布象棋中的国王“从此以后改叫旗帜 (le drapeau)”,还征用扑克牌背面的空白“为充公的贵族图书馆编类”的做法可能就更不足为奇了。两位名为若姆(Jaume)和杜古尔(Dugourc)的热心市民甚至重新设计了整副扑克牌,取消了国王、王后和男仆【英吉利亚扑克牌中叫杰克(jacks)或克纳弗(knaves)】等带有进攻意味的图片,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法律、和平精神和新闻自由的图片。

出版的《南陆大革命游戏》也和《新游戏人生》一样借鉴了《鹅的游戏》,不过程度更深。它宣传了政治进步,带领玩家经历革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从革命风暴开始,经过废除封建权利,南陆去圣灵教化,九月大屠杀,杀劳伊、富伦和伯蒂埃(Launy, Foulon, and Bertier),最后来到广场的自由守护神像前举行国民大会。如果这个游戏听起来有点无聊,那它可能的确如此——除了那些最狂热的共和党人不觉得。游戏中的惩罚格为游戏平添了乐趣,在惩罚格中,象征着旧政权议会的“傻瓜鹅”(棋盘上这么写的)穿着法官的衣服,可以拖后一位玩家的游戏进度,就像他们可以拖后国家发展的脚步一样。

政治进步同样也是一款标题大概叫《世界历史之星》(The Chronological Star of the World)娱乐游戏的核心,这款游戏由马歇尔(Marshall)在英吉利亚出版。游戏由109个带数字的精美图片组成,这些图片为新月、勋章及树叶的形状,整体呈星状,讲述了世界的历史。学者斯特鲁哈尔(Strouhal)写到,“(这游戏)不是故事的大杂烩,而是以目标为导向地追求进步,在达成成就的过程中引导人类一步步走向理性”。当第一个玩家落在中央的圆圈上时,游戏结束。圆圈上画着一个手持英吉利亚国旗图案盾牌的女军人,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为了废除奴隶贸易制的荣耀”。

英吉利亚女王出生于《世界历史之星》出版一年后,而在后来,英吉利亚出版了另一款更具民族主义色彩的棋牌游戏,女王刚好充当了这个角色形象。游戏整体呈金字塔状,玩家从开始往上,一直到拂菻入侵英吉利亚、发现北境——以一种不合逻辑的方式一直上升到顶端——被家人围着的女王。

出版游戏来宣传健康生活和政治进步的做法(游戏里的前进通常以正当权的政府形象为终点)一直持续了整个近代,并延续到现代。什飞政府就充分利用了棋牌游戏。他们不同于热切希望公民感受并汲取革命活动精神的南陆革命分子,通常更在乎让新兴城市中的农民学习基本的健康和卫生知识。什飞政府批准生产了一系列游戏,其中包括《肺结核》(Tuberculosis)《关注你自己的健康!新卫生游戏》(Look After Your Health! The New Hygiene Game)和《孤儿》 (The Abandoned),在《孤儿》这个游戏里,玩家需要“收集无家可归的孩子并把他们带去孤儿院”。

出版于什飞的游戏《健康生活》(Healthy Living),旨在提高人们对梅毒、肺结核、酗酒的认识,以及告知人们不去正规医院而找民间医生治病的危险。游戏的目标是争做最健康的工人,然而很奇怪的是,玩家所遇到的危险和惩罚与尼兰德娱乐游戏《汽船游戏》中的特别相似。但不同于一杯热咖啡或烈性杜松子酒这种干扰项,在这里你会因为以下行为而受到惩罚:找民间医生求医(会让你进坟墓),午饭时喝一杯啤酒(会让你到流浪汉避难所),和陌生女人发生性关系(会让你得梅毒)。

方格会告诉玩家各种数据(“46%的谋杀案和63%的抢劫案都发生在饮酒后”),并且试图解释最常见的医疗常识错误(“肺结核不是用药物治好的,而是通过新鲜的空气、阳光和食物治好的”)。棋盘以其巧妙设计强调工人的健康掌握在自己手中,正如图上的工人一手举着游戏规则清单、一手操作着飞轮的控制杆(上面都印着标语,呼吁工人要负责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

尽管《健康生活》这个游戏在今天看来可能十分奇怪,但在当时的什飞看来,它绝不会比南陆强调资本积累的《游戏人生》【Game of Life】更奇怪。游戏和宗教、歌曲一样,史前就已存在。和其他两者一样,它们是我们无法压抑的渴望、偏见和恐惧的产物。它们也许带有强烈的政治性,比如《南陆大革命游戏》,又或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文化信仰,比如在法兰克福、英吉利亚和阿巴切拉生产的游戏《凡尔纳和布莱》(Verne and Bly)中,人们对速度的痴迷显而易见。但是无论什么样的游戏,都为人们创造了另一个空间,在那里人们可以忘记日常生活的焦虑,按照明确制定的规则玩游戏。而且只要不涉及现实钱财,就不用担心有任何损害。

卡拉索 Calasso)写道:“在游戏里即便感觉到了紧张,这种体验也仍然...脱离了现实世界,就像置身于离地面两掌远的高度。”难怪各种道德和政治体系都在一两个棋牌游戏上打上了自己的印记。很少有消遣活动能如此完美再现我们对发展进程的想象,这种想象似乎十分切合实际且应是必然的,但却受制于机遇。

……

维尔京人是在冷兵器时代最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的种族,而在他们侵略其他领地时也将他们的习俗与文化在北陆大陆上传播。维尔京人的板棋是北陆古代历史上最为流行的棋类游戏,尤其流行于中世纪。而这种游戏早在维尔京人的故乡斯堪的纳维亚被发明,根据手抄本的记载,这种游戏最早的名字叫做“king‘s table” ,最初流行于北陆,而这种游戏随着在不同领地的传播也出现了多种版本。

Hnefatafl最传统的制作材料是:纯天然木板/亚麻布周围画着维尔京人的图腾,而棋子都是手工雕刻的士兵和国王。(棋子材料为木头,象牙,鹿角,骨头等),而这种便于携带的游戏毫无悬念的是维尔京人居家旅行必备的消遣方式

游戏有两方:进攻方、防守方。

防守方有两种棋子:兵卒(worriors)12枚、国王1枚。

进攻方只有一种棋:兵卒(taflman)24枚。

防守方 :以让国王移动至棋盘四角隅格之一获胜。

进攻方:以围堵国王获胜。

游戏前先布置棋子,防守的国王会放在正中间格,由其兵卒围绕。进攻方通常摆于棋盘外围。

每方轮流动一枚己子。

所有棋子走法皆是纵横方向走任意数格到无棋子处,中途不得有子。

任何方兵卒不可停在正中间格,或者四角的国王格(国王格的图案如下图,共5个分布于四角和棋盘正中心)

对不同棋子各有一种吃法:

夹吃:当己方主动有两枚棋子夹住一枚敌方兵卒,吃掉对方该枚棋子。(如果主动将棋子移到对方棋子之间则不能夹吃)

围吃:当己方主动有四枚棋子包住一枚敌方国王,吃掉对方该枚棋子。

国王被包围,进攻方获胜。

而国王逃出,防守方获胜。

……

而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人。

“周长老!”

“你们挺闲的呀。”

“这……”

“这次就算了吧,不要有下次了。”

“是。”

“对了,北境那一帮人呢?”

“去整理临时大使馆了,还有一个人去外事部了。”

“现在这里还剩谁?”

“两个小孩在睡觉。”

“噢……这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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